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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片名,令人討厭四個字的位置十分為難,不知該形容松子、人生、或叫做松子的這個人的一生。謎底片頭便揭曉了,被稱為「惹人嫌的松子」的,是一個既不遵守社會規則﹝準時回收垃圾﹞、又給周圍添麻煩﹝身上發出怪味、三更半夜尖叫、連不和任何人說話也不行?﹞的蕭查某。果然是日本人的神經質標準。比起香水裡的巴黎魚市場、榴槤飄飄裡的香港旺角,把垃圾堆在獨居公寓自我發酵已經非常有道德了。



  這麼說說不定正好中了導演的計。本來嘛,中谷美紀的美色就是一個圈套,敝人受柴田純毒害太深,以致於對“柴田升級版”松子的種種脫線捧腹大笑之餘,幾乎忘了有淚腺這樣東西存在。



  對不起,我必須招認自己很低級,每當松子挨揍,我就笑得樂不可支;隨著電影節奏與歌舞劇碼的轉調,觀眾逐漸默然,我肆無忌憚的爆笑更顯得離親叛眾。為什麼不?松子的男人個個僅有的一招必殺技右鉤拳,只會讓松子掛著鼻血青腫左眼再站起來,宛如北斗神拳附身,宣告生命能量剩下最後一格的男人:你,已經死了。當他的人生瀕臨終結的瞬間,在他生命中逝去的男人,都留了一堆大便給他,肥沃的糞土好死不死給它迸出更激烈的愛之花火。



  男人想死,松子二話不說仰藥先;男人忽然不想死了,松子吐得比他還乾脆;兩度鷂子翻身式的跳樓,姿勢豪邁得不得了。沒有愛就活不下去的女性到處有,如愛的飢渴的悅子、感官世界的阿部定、戀愛中毒的水無月美雨,松子無疑是其中最耐操好擋的一個。對跑路流氓龍洋一而言,松子是神;對素昧平生的川尻笙而言,松子是先驅;對AV出版社長兼台柱的澤村惠而言,松子是所崇拜的強者;能夠跟懷念自己的人湊成一桌打麻將的人生還有什麼好不幸好悲慘的咧?



  充其量他的結局不過和另一個討厭鬼南海十三郎差不多罷了,後者跳火車的氣魄還整個遜掉。恨他、躲他、同情、嗤笑他的人可以說大概沒有一個不是在嫉妒,因為他的無知和不懂膽怯,映現了我們高尚的懦弱。我們謙虛自制,依循著常模修剪情感的尺寸及可欲的範圍所培養的意圖吸引別人來愛的規格,其實是那麼沒有特色,偶爾想犯點規作點亂,卻龜縮在“跟著心走”所想像得到而不敢正視的粉身碎骨之前,始終拍不成一部使人啼笑發噱的電影。



  松子非惹人嫌不可,否則我們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保守著那令人懊惱的偽裝和算計,沒有理由維護那令人沮喪的自尊和虛榮,沒有理由苛責愛的殘缺與傷害,沒有理由憐憫那除了不惹人嫌乏善可陳的眷戀與寂寞,沒有理由不承認我們總是對他人的人生評論得太多、理解得太少,或許也對自己的人生選擇得太多、決定得太少。



  「我寧願要愛也不要孤獨一個人!」不管那個ㄞˋ長得多麼鼻青臉腫齜牙咧嘴,松子擺明就是衝著這個ポリシー來。如果我們能鼓勵政客、藝人、媒體儘量把內心話大~聲說出來:「我寧願耍賤也不要落選」、「我寧願要嗨也不要形象」、「我寧願要抄也不要臉」,麥擱落翅仔假在室,啊不對,是愛呷假細膩啦,口水就不會噴這麼多、新聞不會這麼沒營養、做人也不必這麼ㄍㄧㄥ了吧?



  阿笙聽完松子的資歷簡介以後說:「帥呀!」這正是我想說的。好啦,就當作反正只要是中谷美紀的臉我就討厭不下去也行。本片的附帶收穫是,我想我會成為未亡人超淫亂之水澤葵的新影迷吧!



本篇引用自http://blog.yam.com/holmes/article/7210155,原發表於2006/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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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rriewang12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