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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很久,從來沒有翻過,令我自己也很訝異,雖然沒什麼空看完,但是每一本買來的書,我都會至少翻過一點,好留下大概聊些什麼的印象,今天,不知為何,從很亂的地方,撿起了他,斷斷續續的,跟著開票進度,讀完了。



這是作者的親身經歷,因此,讀起來會有一種深受感動的實在,真實發生過和想像的創作兩者不同之處,也許就像我今天的感受一般,這是一個真的故事,一個已成為過去的事,而這樣難得的經歷,作者卻願意分享,就一個德國人來說,究竟是為了跳脫自己的障礙,還是單純有敘述的慾望,相信所有的真相或遺漏的細節,就只有藏在作者自己心中了。



這不是很有趣嗎?如果對這個故事有任何的疑慮和想更深入瞭解的慾望,現實中,世界上,這故事中的主人翁,都能夠解惑(若他願意),但若真的讀過這個故事,我想,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想問了吧!



作者的人生中,曾經在少年時期經歷過德國人反思和對歷史探討的時代,因此,在他的那段人生中是充滿了對於納粹與猶太人之間,無法化解卻根深蒂固的矛盾,許多人都在切割,切割親情、切割國籍或者切割一切,德國人承認了過去的不道德,用面對、檢討和許多糾結的情感衝擊,才終於走過那段過去,(面對過去的錯誤,就是轉型正義的一種積極態度)但非常多人的人生,卻因此留下了無法抹滅的痕跡。



麥克當時15歲,因為虛弱的身體,而無意間認識了成熟的車掌小姐韓娜,談起了一段看似肉慾,然實則在雙方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軌跡的一段感情,他們差距十多歲,見面總以做愛結束,而韓娜總喜歡麥克為她讀許多書籍,有天韓娜突然不告而別,麥克一直認為是自己背叛了韓娜,傷害了她的情感,也一直背負著這份不可得知的少年往事,繼續長大成人,但有一天,大學生的麥克卻因攻讀法律而參加納粹集中營研討會,進而在一場納粹的審判中,見到了成為被告的韓娜,隋著審判的進行,麥克解開了許多往日的謎題,卻也陷入恥於害怕被發現與韓娜的關係的矛盾中,在審判中,麥克發現最大的秘密,韓娜是個文盲!說明了為何韓娜的不告而別、說明了韓娜為何在法庭上有許多的困惑不解,



更讓麥克備受煎熬的是,韓娜為何不肯明說自己是文盲的事實,



為何要承擔更多比她過去所犯的錯誤更深的罪責,也不願坦白承認文盲這件事。



審判結束,韓娜得到無期徒刑;麥克繼續在人生道路上前進,婚姻失敗,面臨事業的抉擇,這一切在在都有韓娜的身影盤旋其中,於是在韓娜服刑的第八年開始,麥克用錄音機朗讀錄下一本本的書籍、一個個故事,不定期的寄給在獄中的韓娜,沒有隻字片語,只有一卷卷的錄音帶,在這期間,麥克陸續反思,漸漸發現,韓娜不欲人知的問題,即使理解,卻也無法再將兩人的距離拉近,更無法消減韓娜始終盤據心中的事實,韓娜在服刑十八年後,得以申請寬大處理(類似減刑或假釋吧!),兩人也重新見了一面,但是,出獄當天早上,韓娜上吊自殺了,只留下身上所有財產,請麥克轉交給當初控告她的那對母女。



每個人都瞭解,德國人在屠殺猶太人的過往,是多麼慘忍而非人道,卻不得不佩服德國戰後自我檢討的勇氣,畢竟,這段歷史若不自我面對,也只是將罪惡的觀感和羞恥留給後代的子孫,當所有人同聲譴責這段過往的時候,德國人提供了德國人的角度,該如何說,為什麼能夠冷血的屠殺這些毫無仇恨的人們?那麼,有沒有人想過,劊子手為何能夠狠下心來行刑,畢竟眼前之人也與他無怨無仇,我們能夠理解劊子手是一份工作,那麼我們是否能夠用這個角度看待當時屠殺猶太人的非主謀的德國人們?因為是一份工作,所以,就不知不覺的漠然了,就像書中一位人物所述,在山崖邊大排長龍等著被槍決的猶太人們,而負責監督此項勤務的德國警衛,坐在一旁伸長腿抽煙,心裡煩躁的想著,為什麼工作那麼多?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槍決完,然後轉念想起家中等著自己的親人,希望工作完後可以趕快回家相聚,這不就是我們每個人在工作時的心情嗎?雖然這不是可以放在同一天平上衡量的兩件事,只是提供另一個思考的角度。



這些德國人可以抗命嗎?可以在戰爭中大聲疾呼說自己不願意做這件工作嗎?良心道德是不是也有需要低頭的時候?我無法回答自己的問題。



因為韓娜是個文盲,公設律師也沒有詳細的為這些罪犯解讀起訴書的內容,也沒有告知韓娜等人該如何辯駁,雖然每個人都知道要推卸及否認,韓娜的錯,並非錯在是個文盲,而是錯在她想肩負起來的過往,誠實的面對,遇到不懂不瞭解也無法找到文字來描述的問題,就反問法官。這樣不群體的立場,反而使得所有人將過錯全都推在韓娜身上,指責韓娜是一切的主謀,是韓娜放任婦女們在教堂中被活活燒死,是韓娜堅持不準開鎖,不准讓任何一個人離開,而最後那要掩飾一切罪刑的報告,還是出自於韓娜手筆,韓娜本來據實以告那份報告不是她寫的,可是法官需要她的筆跡對照時,韓娜在法庭上說了唯一一個謊言,她承認,報告是她寫的。



麥克起先無法瞭解為何韓娜認為,承認自己是一個文盲,竟然要比承受比所做更重的罪刑來的可恥,但年紀漸長後,開始體會到不同的人,擁有怎樣不同的辛苦,文盲幾乎要等同於盲人,他們的生活中,依賴既定的規則程序,上館子看不懂菜單、坐車看不懂站名、出門找不到路。。諸如此類的恐懼,並非生來就享有教育權利和機會的我們,能夠感同身受。



在韓娜的心中,自身最後的尊嚴,比起承擔過錯要來得更加重要,更何況,實際發生過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抹滅,也始終需要有人負責的,漫長的十八年牢獄生活,在麥克有天開始能夠貼近韓娜的想法後,開始了其後的交集。



麥克始終沒能忘懷韓娜,那麼小的他,和年齡差距如此大的她,一直橫亙在麥克與其他人的關係中,擁抱、親吻任何一個人,都不是韓娜的氣味,麥克曾經認為是自己的背叛讓韓娜離開,後來才得知,目不識丁的韓娜是因公司要升她的職位,她害怕文盲的事實曝光才不告而別,麥克也始終放不下,在法庭審訊的過程中,他從來不敢和韓娜相認,不敢大聲說出,韓娜不欲人知卻入她於罪的事實,那時代的人人,都急於切割與納粹有關的人事物。



每個人的一生都需面臨許多抉擇,決定沒有是非,也無關好壞,即使後悔了,重選一次,也不一定是更好的選擇,只攸關於當時的心境能負擔到那個部分而已。事情發生的時候,麥克也不過是個孩子,從小一點的孩子變成大一點的孩子這個過程,無法做出最佳的判斷是無可厚非的,然而,他們兩人真的沒有絲毫感情牽絆嗎?麥克說,與其說是因為背叛一個人而受罪,倒不如說是愛一個人而受罪。



他承認,他深深愛著韓娜;愛,並非一切的保障,只是基礎,很多現實生活中的無奈,並非有了愛就能夠完全解決,麥克知道的太晚,也許知道的不算晚,至少,他把握了最後十個年頭,雖然,麥克一直沒有再見韓娜的勇氣。



而韓娜,是否愛著麥克?麥克並沒有提及。可是我想,若不是愛著麥克,韓娜會受到麥克的鼓舞嗎?會努力學習認字讀寫,然後寫出一封封的話語給麥克嗎?如同典獄長最後提及,韓娜雖然因為收到錄音帶而開心,卻往往因為沒有收到麥克的信而無比失望,這份愛情,失敗在於時代環境的不對稱,韓娜,在出獄當天,選擇自殺這條路,難說是為了什麼?我不認為韓娜沒有面對新社會的勇氣,我想,韓娜是失去了在外與麥克相對的勇氣。



這份勇氣本來是有的,卻在十八年後第一次與麥克相見而完全消失,誰能夠有勇氣呢?當自己已經白髮蒼蒼,當初能夠吸引男人的魅力不在;這男孩卻已長成了有睿智雙眼的大人,知道了關於自己最不願被公開的過往,甚至雖然為自己朗讀了一個個故事,卻吝惜給自己一點私人的言語。



是帶著怨恨的嗎?



這個謎題連麥克也無法解答,留給讀者的我,卻只是又一份悵然若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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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rriewang12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